二白

关于怀王那三年不知道的朝廷录<2>屏屏罢官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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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桐倚小半辈子风风雨雨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难得有如今这样尴尬愣神的时候。


老主管端茶的姿势做了一半,从屋内投奔地面的瓷杯刚刚好碎在脚边上,熟练地低头朝没缓过劲的柳桐倚告个罪 ,往一旁下人处使眼色


周围人好像刚从井水里拿出来解了冻,一脸经验丰富的表情淡定小碎步脱离案发现场,数着兰府的地板砖做到三不看两不听,一队掩好木窗摆好桌椅,二队踮起脚尖擦干净地,三队把新乘好的茶碗捧给无措的柳桐倚,脚底一滑,溜了。


下次刑部招人不来兰府简直浪费人才。


柳桐倚错过远离案发现场的最佳时机,只好捧着茶碗佯装天很蓝水很清树很茂盛兰府生态环境一片大好,就听木门惨叫一声,从案发现场风风火火走出来个人,一声素衣带起一阵风,看到自己后勉强扯扯嘴角,连客套话都没力气讲一样,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走了。


按照话本剧情应该再冲出来个张屏继续忽略掉他跑去追求真爱,在微微悲惨的音乐和徐徐春风里自己可以拿着那碗茶美滋滋喝完装作什么没有发生过,遁了。柳桐倚把茶搁到石桌上想。


但男主是张屏,所以我们要用反套路的眼光看待问题。


本着一腔好奇心,等了一刻钟没见着男主二号,柳桐椅端着茶走到房内,张屏正一板一眼收拾地上的残渣,丝毫没有准备追出去的意思。


柳桐倚默默替兰珏叹气,笑道:“姑父难得摔门…今算是头一回。”


意思就是你不去追追吗



张屏听了,抬起眼皮,语调平和道:“这是大人自己宅子,大人自己的家,大人要走会走去哪里。”张屏想,其实兰珏在自己面前摔门的次数着实不少,但他想讲给柳桐倚可能今晚有人要睡柴房。


柳桐倚自知在这种事情上自己没什么发言权,长了长嘴,最后还是环望四周找了根板凳坐下



张屏也当他不是外人,倒壶茶给他喝口水润润嗓子后自顾自继续收拾起房间。


柳桐倚看着张屏摆正书架扫完地擦干净桌子冲了冲茶杯顺便拿还剩下的残茶水浇了花松了松土后搬了根板凳和他面对面坐下。


是时候开始说正事了 ,柳桐倚想。


“姑父…兰大人只是一时气急。”


“我知道他担心我。”


总算开窍了。柳桐倚替姑父感到欣慰。


“辛苦柳兄了。”张屏道,其实他在某些自知闯祸的时间点后会有点期待兰府上有人气得要死的脸色,那种东西在戏文里叫有恃无恐。

  

“何必见外。”

  

“柳兄前段时间身体欠佳 ,告了一段时间假,现在可好些了?”

  

“承蒙张兄关照了,小病不必挂齿,告假其实也只是想偷个懒。”


“苏州气候宜人,那位可还好?”张屏一如既往地单刀直入。


柳桐倚皱皱眉,他确实也没想刻意对张屏隐瞒什么,张屏的洞察力想要瞒过他也未免太自负。

  

但皇家秘密如同怀中冬眠的毒蛇,谁知会在什么时候往你心窝子扑一口。


“张兄更该考虑一下自己。”柳桐倚道。


趁着张屏皱眉思考,他赶紧打住张屏的刨根问地,说:“张兄这次何必,为何要直接冲撞圣上,明明早就知道什么是死穴。”


张屏不语。


柳桐倚奉皇帝之意,再接再厉:“张兄一心探案我懂,但百好尤命在前,话确实糙了点,却不失为过,张兄少年英才仕途有望,为何一定要如此?”


“更何况,姑父身体不好兰徽尚未入仕…”


张屏终于抬头,眼睛直盯着自己,柳桐倚正襟危坐准备开始辩论。


“怀王未薨,可是如此?”


“张兄推论草率了。”柳桐倚道


“我觉得很可惜,我以为所有人都会想刨根问底这件事的真相。”张屏道,想了想又说

  

“你我在大理寺呆了许多年,先怀王自尽一案疑点颇多,苏州小宅也并非世外桃源,有地方就有痕迹。柳兄劝我安稳度日,自己做这些事情之前,也这么劝过自己吗?”

  

柳桐倚无奈苦笑,“确实如此。”

  

可到底有些不一样

  

张屏是好官,不愿意自己眼下出现任何一桩冤案,于是在如此孜孜不倦在众人面前使劲抠这块结了痂的伤疤。


柳桐倚想,他还是自私太多了,听说有人在爪哇碰见过那个人,他居然就觉得很满足。


他想起那次水榭他走出王府,遥遥看见怀王府跌进夜色里看不见,觉得自己豁达得像是要出家。


“这世上只有我知道他活着”


柳桐倚想他会带着这个隐秘的占有欲继续度过之后的每一年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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